为了躲避巡逻队,探子回到皇宫时已经是晚上,大殿上仍然挤满了人,燕帝心急如焚,迫不及待地问道,“顾明棠怎么说?求和信她看了吗?”

    探子背上冷汗涔涔,顾不上大殿上的朝臣,将顾明棠的话一字一句传达给燕帝。

    嘈杂的大殿立刻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坐在上首的燕帝脸色黑得宛如锅底。

    什么叫忘恩负义之辈,什么叫畜生,什么叫近墨者黑!顾明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!

    还有,原来玄明之前就给他们送过错误的情报?混账东西,没本事还整天想着吃里扒外!

    燕帝气得鼻子冒烟,脑袋都要炸掉了,却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火,只得把怒气发在探子身上,拿起玉玺砸破了他的脑袋,“朕问你叛军同不同意求和,你说这些做什么?没用的东西!”

    探子深深低着头,即使被砸破了头也不敢多说半个字。

    燕帝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成为亡国之君的这一天,他左思右想,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脸面问题,又问探子,“你看清他们的粮草和武器放在哪里了吗?兵力分布还记得吗?就这样,你今夜带一队高手去刺杀顾明棠,若是叛军群龙无首,早晚要变成一团散沙!”

    探子这时哪敢说不?若是他说一句不记得,别说活着走出皇宫,以燕帝的脾气,只怕他要血溅当场。

    当天夜里,探子凭着模糊的印象,带着一队人马靠近顾氏军营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他去时刻意记下了路线,可等他一离开,那些路线就变得模模糊糊,只剩下浅浅一层印象,最后还绕了一个大圈,带头的小将不满地瞪着他,“你到底认不认路?若是你进去了说不认路,咱们都得死在里头!”

    短短一刻钟,探子流完了一生的冷汗。实话实说只有死路一条,他只能硬着头皮道,“放心吧,记得清清楚楚,只是外头的路不好走,我带你们走了小路,没事的,不要怕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“没事别怕”,没能安抚心有疑虑的将士,也安抚不了心脏七上八下的他自己。

    不过顾氏大军的驻扎地已经近在眼前,即使心中怀疑,将士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内讧,屏住呼吸,将信将疑跟着探子往里走。

    才下过雪,地上一片泥泞,走路都变得困难无比,更别提还不能发出声音。一队人马很快便筋疲力尽,带头的小将喘着粗气,轻声问道,“你确定顾明棠住在东边的帐篷里吗?”

    “我确定。”探子笃定道,看着近在眼前的营帐,他心中的疑虑总算打消了不少,“已经是子时,人都已经睡下了,我们动作轻些,速战速决。”

    他们可不是抱着必死之心来刺杀的,若是不能活着回去,一切就变得没有意义。

    谁都没有发觉不对劲,只有一个士兵欲言又止,想说是不是太过安静,即使是深夜,军营里也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,可不等他张嘴,就被带头的小将打断,“安静,你想被人发现吗?”